電影《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用心去看 才能看得真切
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憋著寫不出太難受了,無論會寫成什麼樣還是表達出來吧。
第一遍是在飛機上看的,窗外是高空相對靜止的黑暗,好像漂浮在太空中,電影前半段沒有配樂,內外是一樣的安靜,時間同時在燭光拍攝下的城堡室內和我身處的封閉空間裡慢下來。散漫的眼神尾隨故事不疾不徐,感受島嶼上女人的距離和眼神交互,直到尾聲夏才驚起在拉近Hélo?se的長鏡頭中試圖抓住什麼,餘音從耳膜瀰散到全身,以致於將周圍的方言誤聽為法語。細節上也不過對當時困惑的俄耳普斯神話、她們短暫的甜蜜和匆忙的告別印象深刻,但遺憾又如海浪擊打礁石,在每個循環《四季》的日夜裡。前段時間北影節有幸搶到了票,懷著在銀幕重逢的心情,正如Marianne第二次去畫Hélo?se,「去凝視」。
Non possum fugere.
畫家Marianne為了完成Hélo?se的婚前肖像畫,最開始以男性視角審視,為了畫好她,嘗試了解、陪伴和寬慰Hélo?se。可是當自己滿意的畫作被Hélo?se否定後,Marianne也在自我懷疑,無法理解她,又怎麼畫好她。對於從小在教會長大,代替自殺死去的姐姐面對遠嫁命運的Hélo?se,適時出現的畫家在「曖昧」對視和相處中成為越來越親密的伴侶,她在成為被凝視的過程中由客體轉為平等關係的主體,感受到了自由,也感受到她的缺席。在望向Marianne慌亂彈奏夏的眼神太絕了,那時已經愛上。而Marianne在接下來的互相凝視裡也情難自禁,「您曾問我有是否知曉愛人的滋味,現在讓我回答您是的,而且從未是過去時」,作畫時每一筆都是對愛人的輕撫。篝火中兩人的熱烈凝視,伴隨女人們的Acappella反復吟唱的「我無法逃脫」,將戲內外的情緒推到了巔峰。
第一遍看的時候覺得過渡到燃燒中含淚凝視和海邊接吻感覺還是挺自然的,重看主要是不放過重要的細節和確認情感的時間線。上半段劇情兩位的眼神其實已經推動了大部分情感的遞進,所以看到關於相互視線觀察的連珠炮質問很難不會心一笑,「當你注視畫中人,我又注視著誰?」,時而穿插小女僕的墮胎經歷讓她們彼此更加認同和親密。能在銀幕第一次看見女性之間磁性相吸,又穿插著撩人的眼神和氣息,不需要太多言語彼此就能明白對方在表達什麼,以及室內自然光和激烈海浪的環境烘托,讓觀眾如我無法逃離,彷彿閉上眼也能用畫筆「沙沙」塗抹衣袖之間的褶皺。
Retourne-toi.
俄耳浦斯的故事引發了三位女性不同的看法,小女僕認為不可理解,Marianne給出了「詩人的選擇,而非愛人」,Hélo?se讀完認為「是妻子歐律狄刻叫他回頭的,所以他回頭了」。希臘神話更多探討的是命運的不可改變。關於神話的觀點在這個故事裡與她們的選擇互文。最後Hélo?se披上白色婚紗,呼喚愛人回頭,Marianne回頭看見了她,而後大門沉沉落下,這變成Marianne回憶這段感情時永遠定格的畫面(看到有影評解析說多次看見白影皆因記憶揮之不去淚目)。多年後Marianne在繪畫中重現她們的故事,有評論「人們習慣於描繪俄耳浦斯回頭前的場景,或他在妻子死後的悲容。在您的畫中,他們只是在告別」。恰巧《千與千尋》電影裡有個「不要回頭」,非常有趣的對比。
後來的重看是想搞清楚到底最後的米蘭劇院裡,Hélo?se有沒有看見Marianne?
這是每一遍都忍不住跟隨鏡頭、迷失鏡頭的畫面。暴風驟雨的夏之樂章裡,Hélo?se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她是想起了愛人嗎,「交響樂不快樂,但充滿生機「為她解釋和演奏的模樣,風暴來襲正如灼熱情慾燃燒在樂章裡急促、激昂和澎湃,模糊的眼前全是留下28頁秘密的她,熟睡時看見正在臨摹自己的她,畫畫時笑著讓我認真點的她,最後一夜讓我別太快睡著的她,詩意回頭的她。凝視者也早成淚人。
這一次 視線未曾相交
就在昨夜重新看了一遍,現在更傾向認為是看到了她,但是沒有回頭。也許是希望愛人記住屬於她們永恆的瞬間,她做出了愛人的選擇。
想起《小王子》裡的一段話。
只有用心去看 才能看得真切
真正重要的東西 眼睛是看不見的
他們不會再在一起了嗎
他們會的
狐狸只要用心去看 就能看得見小王子
非常喜歡這個up主的解析,有學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