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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DAU:娜塔莎》影評:遭全世界抵制的「邪片」,刪減8分鐘我還是不敢看

DAU:娜塔莎影評

跟條姐一起來試想下。

清晨,你出門上班;

夜晚,你和朋友們聚會。

你走過的每條大街,你逗留過的每處景致。

你的歡笑,你的憤怒。你的恐懼...

統統被藏在暗中的鏡頭記錄下來。

真實版《楚門的世界》?

沒那麼簡單。

這次,電影又革了電影的命。

它以極端的方式推倒藩籬,再重建藩籬。

條姐說的,正是這部「人人喊打」,只得「流竄」網絡的新片——

《DAU:娜塔莎》

受疫情影響,今年的柏林電影節格外冷清。

對國內媒體來說,只有兩位堪稱真正的「明星」。

一是靠美貌登上熱搜的《從不,很少,有時,總是》女二號。

有一說一,女娃確實美

另外那位,就是它。

3年拍攝,6年剪輯;

400位主演,近萬名配角;

實景還原占地12000平米的拍攝空間,8000小時的對白,翻譯成320萬個字的資料...

如此瘋狂的投入,讓攝影師捧回柏林銀熊的傑出藝術成就獎。

可威名愈響,罵聲愈盛。

據說首映過程中,不少觀眾憤然離席。

美娛媒體《THR》稱其「氛圍大於戲劇,概念無法掩蓋電影本身的虛弱」

五位女性俄羅斯記者,更是聯名給影展總監上書,公開質疑其藝術目的。

圖源澎湃思想市場

柏林電影節結束後,《DAU》系列又因種種原因,無緣俄羅斯銀幕。

首部影片只得自斬8分鐘,登陸網絡。

DAU官網頁面

在《DAU》的影像世界沉浸了8個小時後。

條姐似乎對它更了解了一點。

又或,更不了解了。

01

起高樓

一切的故事,得從2006年開始。

彼時彼刻,一位年僅31歲的俄羅斯鬼才導演剛靠處女作贏得了廣泛好評。

他在鹿特丹電影藝術中心宣布,即將啟動一部根據前蘇聯物理學家生平改編的名人傳記電影。

原本,只是「普通而複雜的藝術片」。

他卻在開機前一周停下了腳步。

既然「做夢」,何不做大點?

於是,他推倒此前所有構想,重頭來過。

他選擇烏克蘭東部哈爾科夫(即蘇聯時代烏克蘭首都)郊區的廢棄水電廠,打算以實物等比大小建造一座前蘇聯城鎮。

場地設計圖紙

這個想法剛問世,就引發巨大的關注。

歐洲各地,都對復原蘇聯景觀報以極大的興趣。

德、法、烏、俄多家公司協會聯手投資...

可還是擋不住導演燒錢的速度。

終於。

有位神秘富豪出於對導演的崇拜,自掏腰包上千萬,且不過問拍攝進程,不要求掛名或回報——

這所異想天開般的機構,才落地生根。

金主爸爸謝爾蓋·阿多涅夫,試問誰不羨慕這樣的知己情?

要問效果如何?

先不多說,咱們來看看圖。

從大到小。

建築風格、道具組合、服飾造型...

它不僅實現了分子級別的模型復刻,更像憑空搭建了一個微觀的社會。

機構外觀

硬件設施齊備,接下來就是演員——

說是「演員」,也非演員。

來到這裡的人,都經過嚴格的篩選。

他們是國際馳名的數學家、物理學家、行為藝術家、祭司薩滿;

還有清潔工、新納粹分子、以及罪犯。

在DAU機構裡,分別擔任不同的社會角色。

沒有報酬,若是在語言或行為中暴露了不屬於那個年代的特徵,還要罰錢。

就這樣,以「真人秀」的形式在其中生活3年。

用3年時間,還原30年的社會變遷。

而後,這個舉世矚目的項目幾近銷聲匿跡。

直到去年,DAU在巴黎舉辦了一場覆蓋2個劇院規模的展覽。

外界的人,才得以觀之鱗角。

進入展廳大門的許可,不是門票,而是定製護照。

通行時間分為6小時、24小時,和無限期。

想獲得後兩種,需經過專門的心理測試。

甚至通行其間,還需持有內部流通的貨幣

那麼,沒機會身臨其境的人,該以怎樣的窗口去認知?

《DAU》以它制定好的發片邏輯告訴我們:

用一個普通人的日常做開場,再合適不過了。

02

宴賓客

娜塔莎是一名餐廳服務生。

她的工作,就是端端盤子,分發食物,為席間天南海北大談特談的食客斟滿酒杯。

有人從事科研,有人手握重權...

研究院在白天運轉,獲得的成果與榮耀都與她無關。

她所擁有的,只有夜晚。

能夠坐下來,為自己倒上一杯。

和同事奧利雅訴訴衷腸,聊聊不稱心的愛人,聊聊平淡且孤獨的生活。

時而也會喝高。

相互撕扯著、咒罵著,活像兩頭紅了眼睛的小獸。

但奧利雅之於娜塔莎,還是社交圈中僅剩不多的存在。

DAU的世界正是如此。

彼此交疊,卻又彼此疏離。

似乎從未有人真正關心過他人。

除了討論宏大的抽象主題,就是徹夜的狂歡趴體。

而就在奧利雅家舉辦的一場派對中,娜塔莎迎來命運的轉折。

她遇到前來交流先進經驗的法國科學家盧克

說也奇怪。

娜塔莎與盧克語言不通,想要交流,必須得靠半吊子英文水平的奧利雅在旁陪同翻譯。

可這,一點不妨礙倆人關係迅速升溫。

初次見面,足以乾柴烈火。

事後。

還悠閒地泡在浴缸裡,和姐妹回顧餘味。

前90分鐘,它用極度私密的影像帶你走進娜塔莎的生命。

庸碌無為,顧影自憐。

你逐漸開始和她建立共情,因為哪怕是在這樣一個密閉空間內,你還是能感到現代都市人身上的殘影

之後的40分鐘,黑雲壓頂。

娜塔莎被關進逼仄的審訊室裡,面對著連串拷問。

稍有反抗的意識流露,迎頭就是一記耳光

相信條姐,相比後面的審訊手段,耳光只能算作「灑灑水」。

電影裡看到這段的朋友,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

娜塔莎遭受的迫害,不僅是對其身體的折磨,更是對人格的踐踏。

不得不就範後,她還要在紙面上寫下對盧克的誣陷。

更有甚者。

在受刑後披上衣服的娜塔莎,得到僥倖的體面。

居然對施暴者產生了畸變的依賴感。

正是這一幕,成為全世界譁然的焦點。

整個DAU系列沒有角色,只有人物——

所有人都帶著自己真名進入其中。

而這個世界,也以真實的形態折射回人物身上。

娜塔莎本人,此前曾是風俗產業(你懂)工作者。

而審訊她的軍官本人,曾服役於哈爾科夫監獄在西伯利亞設立的拘押所,授銜中校。

銀幕上曾經發生過的暴行,從某種意義上都真實發生過。

難怪《綜藝》獻上這樣的評價:

當娜塔莎被她所服務的科學家和軍官交替誘惑和虐待時,她在屏幕上呈現的苦難感覺是如此真實,剝離了傳統戲劇的表演感。 這份真實令人不安。

影像緩緩定格。

可場外的輿論風暴,這才剛剛開始。

03

樓塌了?

是獵奇,是癲狂,還是極致?

說到這裡,似乎很難給DAU一個純粹的評價。

事實上,這個項目生就反骨。

還記不記得那位總領全系列的主角,列夫·朗道

他是凝聚態物理學的奠基人,參與過前蘇聯核武研發,於1962年獲得諾貝爾獎。

曾和愛因斯坦叫板,又因公開反對政府獨裁而入獄。

但最有爭議的,還在於其對「黃賭毒」問題上的看法。

他始終認為,婚姻不該阻礙男女關係的探討。

上報的列夫·朗道

接著是編劇。

據悉,原先定下的編劇是俄國作家索羅金

他的代表作《藍油脂》,至今還被列為對俄羅斯社會危害最大的三部書之一。

索羅金做客電視台節目

最後,是導演伊利亞.赫爾扎諾夫斯基。

他出身藝術世家,父親安德烈·赫爾扎諾夫斯基也是導演。

可出道拍攝的第一部動畫短片,就被前蘇聯審查機構禁止放映。

《玻璃琴》劇照,確實挺先鋒

回到伊利亞身上。

他15歲時蘇聯解體,現在還覺得自己是「精神蘇聯人」。

入境英國時,在「國籍」一欄填寫的就是蘇聯。

看到沒?

從靈感,到構想,再到執行,每一步都深深地打下反叛的烙印。

拍攝過程中,他們不用打光,連攝影機都用黑布遮蓋。

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大街上四處遊蕩,四處記錄。

條姐上面提到。

外人看DAU,是團迷霧。

在裡面生活過的人看DAU,是面鏡子。

他們挑戰電影,已經是「完成時」。

而電影對他們的影響,恐怕還處於「進行時」。

片中扮演列夫·朗道的俄羅斯指揮家Teodor Currentzis回憶這段經歷:

關鍵是如何既做你自己,又不做同一時刻的你。 那是處在心知肚明的狀態中,這就只是一個遊戲而已,要用真實的人格和性情去玩兒這個遊戲,不然它就不會起任何作用。

他表示,有的人在整個項目結束後,真的願意停留在DAU時空裡。

在柏林首映的記者會上,女主角娜塔莎談笑風生的狀態,似乎也側面印證了這一點。

娜塔莎與奧利雅合照

導演曾解釋到,雖然片中人物的苦難都曾發生過,且無法預料,但每個人都有隨時叫停的權力。

即便這樣,還是免不了發自內部的指控。

一位DAU製片人直言導演就是個瘋子。

第二部《退變》中出場的美國藝術家,因險些被侵犯而罹患創後應激反應。

甚至在發片期間,烏克蘭檢察院也開始對片中涉及「虐待兒童」的情節進行調查。

據悉,參與實驗的嬰兒或患有「唐氏綜合徵」

電影的形式該當如何?

再進一步,藝術的邊界踩在哪裡?

條姐想把話筒交給在座的各位。

評論區,留下你們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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