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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DAU:娜塔莎》影評::斯大林主義的楚門秀

DAU:娜塔莎影評

《DAU:娜塔莎》(2020)是一個無法區分虛構與寫實界限的女人的故事,一幅殘酷、噁心的、赤裸裸的生活寫照。主人公娜塔莎在莫斯科斯大林時代的科學研究所的職工食堂工作,該研究所由理論物理學家列夫·蘭道(綽號「道」DAU)領導。影片向我們展示了她與年輕助手奧爾加的爭吵關係和它背後的政治噪音。 這部電影不能簡單地用它自己的術語來評價,而是作為一個巨大的(但大部分是看不見的,也許是不可觸摸的)整體的一部分:一個巨大的多媒體藝術裝置項目,15年的製作過程已經成為傳奇,而如今在中文中還只公開了其中兩部。最重要的是,這部影片與查理·考夫曼2008年的著名電影《紐約提喻法》中虛構的戲劇導演所設想的富麗堂皇有著怪異的相似之處,他提議在一整座城市裡,一天24小時、一週7天、一個月30日、一年12個月都有演員即興創作「真實」的生活,直到導演認為最終的戲劇性高峰已經準備好以紀錄片的方式向觀眾展示自己。 這部電影起源於2006年開始的一部傳統的蘭道傳記電影,但是導演伊利亞·赫爾扎諾夫斯基將莫斯科研究所的部分複製品作為背景重新開始製作系列電影,這個複製品是為了外景拍攝的目的而在烏克蘭建造的,然後他把裡面的每一個房間都做成了這個研究所的絕對精確的重現。在拍攝開始之前,數百名演員在那裡生活和「工作」了幾個月,與互聯網和外界隔絕,展示了這個人造宇宙中產生的許多故事。到目前為止,DAU項目已經產生了13部電影,其中12部是去年在巴黎舉行的沉浸式DAU展覽上放映的。這是第一部用傳統戲劇術語展示的DAU系列電影。在DAU內部,是斯大林主義的楚門秀:「我有絕對的自由——直到克格勃抓住我」,納塔利婭·別列日納婭(Natalia Berezhnaya)扮演娜塔莎,她冷漠地穿著黑色制服,戴著頭巾式女帽,這可能會讓你想起在電影《相見恨晚》(Brief Encounter,1945年)時代在英國火車站工作的人。當顧客都回家後,她緊張地和年輕的奧爾加閒聊,奧爾加懶得幫忙打掃衛生,嘲笑娜塔莎在和一個已婚男人的婚外情中浪費了生命。 《娜塔莎》展示了在極權社會中,正常與不正常、平庸與怪誕、人類與非人類共存的奇異方式。同樣,奧威爾式的「雙重思考」這個詞在我看這部影片的時候在我腦海出現了,當然還有傳說中的「恐怖房間」。當奧爾加和娜塔莎在咖啡館裡做無聊的工作時,呂克和他的同事們正在附近用一個三角形金字塔裡的裸體男人做奇怪的、神秘的輻射實驗。在隨之而來的慶祝性酒宴之後,娜塔莎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種不顧一切的好心情,但是別列日納婭毀滅性地向我們展示了她孤獨的、宿醉的狀態和陷入絕望與沮喪的過程,這種過程總是隱藏在表面之下。然後,彷彿是為了嘲弄她(和我們)認為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的信念,她被告知在審訊室報到接受審問。 在此之前與阿茲希波的對話,斷斷續續地一直持續到現在,非常模糊。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種厭惡女性的懲罰手段:娜塔莎意識到極權的靴子終於踢到自己臉上,以一種讓她害怕的方式;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避開。阿茲希波反復詢問他和娜塔莎是否會成為「朋友」,這不僅僅是虐待狂與施虐狂的關係,不是法西斯與性的結合,就像福柯在分析《午夜守門人》時所描述的權力的微觀物理學,而是權力本身導致的直接威懾,它無孔不入,以至於波及普通的職工食堂員工。他們可能需要一種友好的工作關係:她和阿茲希波在可怕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中共存,在其中她高度的絕望顯示出人格解體的痕跡。總之,這是一部怪誕的、令人不安的電影。

原標題:DAU. Natasha review – an exquisitely sinister study of Soviet oppression 筆者翻譯自衛報 https://www.theguardian.com/film/2020/feb/26/dau-natasha-review-russia-ilya-khrzhanov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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