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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夏》影評:搖滾樂的絕世讚歌!戰鬥民族文藝起來,簡直讓人招架不住!

夏影評

無論是音樂迷還是電影徒,基里爾·謝列布連尼科夫的《夏》都是今年必看的電影之一!

談及電影之前,必須提及導演基里爾·謝列布連尼科夫涉及300多萬美元的法律糾紛。2012年,擔任果戈理中心藝術總監後,謝列布連尼科夫很快因為演出的尖端和挑釁性,多次遭到保守評論家的嚴厲批判。其作品涉及電影、戲劇多個領域,因大膽嘲諷俄羅斯社會的保守主義傾向而聞名。2017年,他「意外」被逮捕,涉嫌將一個戲劇項目的300萬美元資金挪作他用,

如果罪名成立,他將面臨最高10年的牢獄之災。對此,俄方面宣布,「案件與政治沒有關聯」。被限制行動自由後,謝列布連尼科夫缺席了今年戛納電影節的出席儀式。

戛納之後,有媒體稱,該片「只有搖滾,沒有政治」,參加戛納電影節的製作組們也希望淡化政治,以更加國際化的方式宣傳該片。《夏》裡真的沒有政治嗎?被囚禁後的導演謝列布連尼科夫親自在家剪片,他會為此妥協影片一開始的初衷,一改他大膽的影片風格嗎?

胖哥目不轉睛,耳朵懷孕的看完全片後覺得,你可以說《夏》裡沒有政治,但你無法忽視畫面中,骨子裡的那股「反叛」。不是叛逆,而是被壓抑已久的後,對權力的不削,以及無法被消解的反抗。

謝列布連尼科夫用靈光乍現的MV敘事;故意插入的「間離式」人物;

帶著柔光的黑白色調;

時刻保持著生命力的音樂,以非常電影化的方式,為政治訴說抹上了可口的甜與蜜,但一番解構後,我們發現影片其實只是換了一種展現方式,他巧妙的只在影片中提供了變的「開始」,用非常「震撼」的前奏表現了時代大潮的不可逆轉。

《夏》為什麼會引發強烈的關注,首先是故事發生的年代,80年代的列寧格勒,冷戰疑雲雖密布,但鐵幕已經鬆動,東西方意識形態的衝突抵達到了最高峰。求變的思想,在蘇聯的各個層面開始發作。其次是人物以俄羅斯搖滾教父維克多?崔作為視角中心,大量具有時代性的音樂和樂手,在背後豐富著影片的內涵,暗自進行著歷史書寫。

影片的第一幕就將「變與不變」的矛盾柔和又猛烈地擺上了舞台。前奏配合著一個入侵式的持續鏡頭段落,

帶領觀眾由後台直接降臨一場八十年代列寧格勒的演出現場,在這個地下搖滾恣意喧囂的年代,搖滾樂團Zoopark的主唱邁克已然在俄羅斯的樂屆名聲大噪,而尚未成名的朝鮮裔蘇聯傳奇樂手維克多?崔(Viktor Tsoi)淹沒在人群中,他帶著崇拜的心情,壓抑著內心的狂熱,正襟危坐地在下面朝聖。

那個年代,歌詞需要正面積極,台下的觀眾不能出格,就連晃動身體,站立起來都是不允許的。於是,台上的新,與台下的舊,就在歌聲瀰漫的室內暗自交鋒,彼此試探。接下來的一幕戲清晰地展示了年輕人內心的躁動。在海邊,維克多第一次見到了偶像麥克,一首歌下來,麥克馬上看出了他的才華,

他們從黃昏唱到傍晚,他們一次次跳過篝火,一次次赤身下海,

那不僅僅是荷爾蒙的釋放,還是精神的徹底宣洩。吉他是他們的武器,他們的話筒,他們的骨,甚至他們的命。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在發生,那是一個國家迎來搖滾啟蒙的時刻,年輕人沒有扛起槍而是背起了吉他,他們用這樣的方式關心這個世界,放聲吶喊、改變黑暗。

而後的故事,圍繞麥克對維克托的「提拔」,教會他更多的寫歌方式,為他提供演出的機會,說服文化管理部門,「他們的歌詞是正面積極的」。另一面,麥克的妻子娜塔莎漸漸對維克托有了愛慕之情,

她直接請求麥克,希望和維克托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一邊是搖滾樂的傳承和進步,一邊是圍繞麥克、維克托、以及娜塔莎三人的情感糾葛。表面的故事就這樣娓娓道來。很多人認為,《夏》的故事太弱了,不過就是俗套三角戀,最多有點特呂弗《祖與占》的影子,不算新穎,更不史詩。

其實《夏》的奇處,自然不在這個表層文本的敘事中。片中有多處即興的MV式高潮,麥克的樂隊成員帶著維克托坐火車回去,影片的第一個高潮出現在海灘出遊之後,麥克的樂隊成員帶著維克托一起坐火車回去,卻和列車上的人發生爭執,

列車上有路人質問,為什麼終於聆聽「敵人」的音樂,那些屬於西方意識形態的產物,雙方大打出手,乘警出面維持秩序。而這場爭執最終居然以歌舞表演的形式化解消散。紐約搖滾樂隊Talking Heads的成名曲《Psycho Killer》響起,每個人都跟著合唱,塗鴉、慢鏡、動作場景、標語,花樣繁複,讓人大呼過癮。

其中的政治意圖相當明確,反對的人被刻畫成帶有「骷顱」塗鴉的角色,而那位反抗的年輕人卻被刻畫成一位勇士,其中隱喻不言而喻。畫面內的人們,不論是樂手還是素人一起直面觀眾表演起來,配合著消解戲謔的塗鴉,似乎將反叛的態度的呈現到極致。這樣「隨性」插入的MV拍法用一次還不過癮,謝列布連尼科夫接著在敘事中穿插了Iggy Pop《Passenger》、Lou Reed《Just A Perfect Day》、Mott The Hoople的《All The Young Dudes》的MV,民謠唱腔、黑白畫面中的紅裙搖曳、火箭人漫畫、演唱會彩色錄像、手寫歌詞板混搭寶麗來相片等特效輪流上陣,

整部影片骨子裡的輕快、反叛與葳蕤的蓬勃生命力隨著歌曲和畫面噴湧而出。另外,還有一位不斷出現在這些MV場景之後的男性角色,他口頭說「這一切當然沒有發生」,而其實,這些來自精神上的高潮已經淹沒了乏味壓抑的現實,變成了一種文學化之後的電影語言,擬態真實。

間離式的處理並未將觀眾推遠三尺,而是製造了一種能夠讓其全情投入的引力,給予了影迷呼吸的空間,思維在這個足量的空間中發散,劃出不同角度的精神弧線。想想看,那個年代的先鋒樂手們,如大衛?鮑伊、地下絲絨、米克?賈格爾、性手槍、鮑勃?迪倫、T.Rex、Lou Reed等等,當他們的黑膠被整齊得張貼在牆上,儼然搭建了出音樂人朝聖的殿堂。

無論是三角戀的故事,還是刺激不斷的配樂,一場場熱情似火的演出,都讓影片走向了「右」的思維中。影片中,這群樂手最迷茫的地方在於,他們應該學習誰,成為誰,是模仿還是創新,是接過前人的衣缽,還是自成一體。這群年輕人通過音樂,找尋著大變革時代中,自我的身份認同,以及存在價值。

作為以搖滾為核心的影片,《夏》的內容異常乾淨,沒有滿屏的毒品,只有流動的音符和歌詞,「蘇聯音樂家必須找到人性中所有美好的東西」。導演用鬆散的風格手法、美妙的鏡頭運用和精準的場面調度,安排出了一幕幕無比後現代的青春油畫。

拋開一切,《夏》也可謂是異常高級的「青春類型片」,而這樣的片子,因為特殊原因,把內核展示的極為隱蔽,讓人回味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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